第十章 智慧在燃烧

唢呐声渐远。 陈铭再次为汽车打火，缓缓前行。 录音尚未结束。 一个妇女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我家水凤绝对不会自杀！也不可能当小三！她是个好孩子，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林建业的声音高高在上：“法医验过尸，她在一年内有过不止一次的性行为，而且在酒店自杀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我们老板出面，这件事早就传遍了，你想闹大，对你们半点好处没有。” 一个喑哑的男声传来，应该是赵水凤的父亲：“唉，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应该是赵水凤的家人与林建业达成了共识。 而林建业之所以录音，也是为了交差。 “老板是谁？”秦月茹问道。 “老板只能是他。”陈铭故意说道。 车子停在了通往赵家的胡同口，能够看到孙小刚正在跟邻居夫人攀谈。 陈铭与秦月茹同时沉默下来，心里产生了说不出的复杂。 郑朝东，清河市市委书记。 老板必然是他。 其实陈铭有些奇怪。 那就是林建业的录音怎么会跑到王宝德手上。 难道是林建业拷贝了两份，上缴给王市长？ 亦或是，王宝德用了什么技术手段，窃取了本属于郑朝东的机密录音。 一种不详的预感窜上心头，陈铭明白，手里的录音和视频太过烫手。 随时都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万事还需谨慎。 “你怕吗？”陈铭明白，拉着秦月茹下水无形间也会对她的生命安全带来极大威胁。 秦月茹挺起胸脯，表情坚决：“怕，我就不会跟你统一战线了。” 其实她明白自己在赌。 但面对仿佛一切事都胸有成竹的陈铭，秦月茹被他身上一种独特的魅力深深吸引，愿意与他勇闯虎坛。 “陈科？”隔着玻璃能听到孙小刚兴奋的声音。 看他那肥胖的身躯三步并两步朝车子跑来，脸上还挂着轻松的笑。 陈铭明白，应该是收集到有价值的消息。 “有什么消息？”陈铭打开车窗问道。 孙小刚并没有上车，刚才在车内狭小空间产生的压力感让他心有余悸。 他憨笑道：“两位真是料事如神啊，赵小凤父母在半个小时前刚刚打车离开，据邻居们讲，说是要出去打工，还会回来，让邻居帮忙照看房子。” 打工？ 听到这个关键词，陈铭与秦月茹对视一眼，心如明镜。 这就对上号了。 跟林建业在录音中的允诺一模一样！ “他们去什么企业了？”陈铭明白，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孙小刚尬笑道：“这个没有人知道，他们只是告诉邻居是一家不错的国企。” “好的，你可以回去了，这是我的名片，有情况随时联系我。”陈铭递上了一张名片。 孙小刚整体而言，可以收纳作为钉在大柳树村的钉子使用。 这年头，搞政斗需要足够的眼线。 孙小刚如同得到大赦，连连点头：“一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跟两位领导报告。” “对了，你一会回去怎么交代？”陈铭故意问道。 他明白，村支书王强不是省油的灯，极有可能是林建业安排的人。 自己借调到省公安厅协助办案，只有秘书科那几人知道。 而自己与秦月茹单独行动，纯属临时起意。 但刚刚租车就打草惊蛇，这说明自己早已被人盯上。 而且对方能量不小。 种种苗头都指向了林建业。 不，是林建业背后的市委书记郑朝东！ 所以陈铭很明白，现在开始，每走一步必须小心谨慎。 包含眼前的孙小刚，要恩威并济，随时避免他反水。 孙小刚是明白人，眼珠子转转说道：“扯谎肯定会被怀疑，我会直说带你们来赵家扑了个空，其它一概不知。” 陈铭满意点头，这还像样。 没白在机关里混。 但他表情故意表露出警告意思：“我身边这位什么身份你已经知道，站好队对你有好处，不要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懂吗？” 言外之意是敲打对方，别背后搞小动作，否则凭借秦月茹的能量，足以让孙小刚这种小人物随时下水。 孙小刚擦了把汗，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哪能，你们是来破案的，我可不能阻挠破案啊，放心好了，我懂分寸。” 陈铭这才满意，招招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你怎么看？”陈铭发动车子从另一个方向开出了村子。 在一个开阔的大路旁，陈铭避开了监控设备，这才停车。 他偏头看向秦月茹，慢条斯理问道：“怎么样，秦政委，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吧。” 这个时候还是要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人家毕竟是搞经侦出身，肯定能够捕捉到常人难以发现的细节。 秦月茹一字一顿道：“王宝德自杀案，郑朝东有重大嫌疑！” 陈铭略有所思，目光变得炙热起来，“你说的没错，不然林建业怎么会委身到一个小村子，他这是为身后的大老板擦屁股呢。” “接着说。”陈铭饶有兴致的看向认真思考的秦月茹，感觉美少妇认真思考的样子韵味十足。 秦月茹轻撩长发，让头皮放松了一些，继续说道：“我们的初衷是侦破王宝德自杀案，现在通过王宝德的录音资源获知了市委书记秘书向自杀女大学生家属封口一事，我大胆推断王宝德之死，林建业背后的郑朝东有巨大嫌疑！” 不愧是经侦总队的政委。 陈铭悄悄竖起大拇指，明白自己选对了人。 一开始还怕秦月茹久疏战阵，光搞政委整顿内部那一套虚的。 没想到这美少妇的思维足够缜密，迅速就将两大不相关的案件紧密联系在一起。 陈铭沉吟道：“因为王宝德手里有郑朝东包养情人的证据，所以，不排除是郑朝东为了销毁罪证故意设计害死王宝德，对吗？” 秦月茹同样投来赞许的目光，眼神也变得愈发温柔：“你说的没错，但关键性的证据，我们并没有，所以无法传讯林建业。” “什么关键证据？”陈铭继续问道。 “你提供的录音里，林建业只字未提郑朝东的名字，只是说老板而已。”秦月茹这句话让陈铭陷入了沉思。 但他突然爽朗的笑了，笑的灿烂，因为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足够一石多鸟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