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里的谈话

车子发动，不少领.导都挂着笑容，招手。 叶恪此时却是半点笑不出来。 能这么巧吗？会这么巧吗？ 陈虞，小于？！！！ 时间对不上号，他们两个第一次相遇，是三年前，可这位大名鼎鼎的副市长，可是满打满算才到任三个多月！ 叶恪看过对方的资料，但注意力全集中在个人履历上，证件照和脸根本对不上号。 这种事过去那么久，不是真人相见，谁能往这方面联系？ 同样的驾驶位，同样的后排落座。 车内的空气，却是凝重的如同笼罩在两个人头上的阴云。 叶恪的脑子高速运转，眼睛的余光，一直在观察着陈虞。 今天的陈虞很漂亮。 不是那种前卫女郎风情万种的漂亮，而是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知性.美女的气质。 相比较于那日的醉态，今天的她混合着长期身居高位的自信，加上略显丰满而不失挺拔的身材，合体的藏青色女士西装，显得十分端庄大气。 如同一枚熟透的果子，味美多汁，时时刻刻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公开资料显示，陈虞今年三十五岁，是全省最年轻的实权副厅级女干.部。 如果不是那条‘放手大胆敢于用人，要用能用之人。’恐怕她这个岁数，到处级就已经称得上是‘年轻大有作为’了。 见到叶恪从后视镜瞥向自己，陈虞蹙起好看的眉头，脸上没有半点好看的神色。 “你认出我了。” 不怪陈虞是这样的态度。 任谁搁她现在这个处境，心情都不会好的。 对于她这个身份，这件事炒起来，将会是巨大的污点，哪怕是一段什么都没有的行车记录仪的片段。 况且，对方的神态，他看的一清二楚。 这人，跟她不是一个队伍里的， 如此节骨眼，有这样的把柄落在对方手里，称之为糟糕至极也不为过。 “领.导，我们第一次见，您的话，我不太清楚。” 这是一个表态。 没有曲意逢迎，也没有任何言辞不当，不提要求，不套近乎。 但这，反倒让陈虞更加不安。 她看向车窗外，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问道：“今天，你是刻意不上桌的？” 这句话，让叶恪有点恼火了。 但是，看在那件事上，叶恪脑子里想的是两个人清醒后的那一段，他没有发火，而是加重语气说道： “没有，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也是巧合咯。” “要点什么吧，离开这个岗位。” 轻易地相信不同队伍里的人，她陈虞也不至于走到现在的位置。 可叶恪却是抿了抿嘴唇，彻底怒了。 他不欠对方什么，哪怕现在身份地位悬殊，那个错误，也必须是对方承认。 如果换作别人，会有人像他这样？ 虽然不一定会去查对方的居住信息，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绝不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他很清楚的知道，对方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才认出了自己。 甚至不知道他叫叶恪，就在以审问犯人的口吻，反复试探。 当初的手机是，现在的职务也是。 “高高在上，不一定就一直高高在上。我就算是有所求，也不会向你求。”叶恪语气保持了平静。 “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问题，出不到我的身上。”叶恪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他虽然家道中落，但是常年和父母耳濡目染之下，嗅觉却是相当敏锐。 陈虞确实厉害，能够带资进组，背景似乎相当深厚，但是，她的短板也足够明显。 她是空降，班子不够硬，第二把火还烧错了方向！ 如果不是因为叶恪恰好在‘对’的位置，恰好知道这里暗流的汹涌，他也说不出这番话。 他确实是纪.委借调来的新人不假。 却也是刘主.任身边的‘红人’！ 没啥大背景，所有的跑腿活全折腾他就对了！ 但折腾的多了，就意味着出入刘凯瑞办公室的机会就多了。 其中，他就看到了一个对于这位年轻女市长相当不利的东西。 那是一份材料，查的是本地最大的建筑集团，海盛集团。 这份材料，可不应该出现在刘凯瑞的手里，它应该直达上面，因为刘凯瑞是刘海平的侄子，海盛集团就是刘凯瑞家的！ 陈虞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叶恪懒得管，特别是对方这个态度的情况下。 其实，他也猜出了对方大致的问题在哪，带资进组善.搞经济，确实厉害，但相比刘海平这位在金市‘深耕细作’了十几年的市委副书.记。 强龙也得给地头蛇低头！ 人年轻，班子浅，换届在即。 给她留下的发挥空间，就这么一点点。 说实话，以叶恪的眼光，强龙固然有强龙的强，地头蛇可也没那么好斗。 起码，他亲眼看到的这个漏洞就意味着，有恶斗要开始了。 “你……知道些什么。” 陈虞盯着叶恪问。 说实话，换做是任何一个其他领.导，叶恪都不会是这种态度。 他清楚对方的态度没问题。 但也知道，那次误会以后，想在她陈虞这里修复关系，比登天难。 陈虞是个好选择，对叶恪的处境来说。 但是不能现在选。 “领.导，我愿意站你的队，不过不是现在。”他说着，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了市委家属院楼下。 这是陈虞给他的位置，离着庆功的酒店不远。 后者张了张嘴，似乎有话，又不知道怎么讲。 叶恪可不管那些，他真是累坏了，直接下车拉副驾车门，动作干脆，脑袋未低。 陈虞也不迟疑，在警卫注视下直接迈步上楼。 到了单元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叶恪有点出乎意料。 以她的地位，完全可以自己查。 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的这句话。 叶恪只是稍愣了一下，就快速回答说道： “叶恪。” “夜客？” 看对方眉头又要皱起来了，叶恪无奈补充说道： “一叶知秋的叶，恪尽职守的恪。” 对方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好一个一叶知秋的叶，好一个恪尽职守的恪。 两个人的交流，这次主动权没掌握在陈虞的手里，却更加深了对于对方的印象。 “叶恪吗？我记住你了。” “谢谢领.导。”关车门，启动车，叶恪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