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强扭的瓜不甜

　　唐建华捂着心口，突然感觉一阵憋闷。 　　砰砰，砰砰。 　　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急促，不安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那时候的赵小芹只是个普通护士，她扎着麻花辫，在战地医院里面忙的脚不沾地。 　　可就算再苦再累，她也没有任何怨言，脸上永远挂着笑，特别是见到他的时候，笑得更加灿烂。 　　她对他一见钟情，追着他跑遍了所有战地，不管他如何拒绝，她都会笑着贴上来。 　　后来，战争结束了。 　　组织上知道了他们两个的事，撮合了他们。 　　那天，赵小芹眼里满是小星星，笑得像个孩子。 　　而他，只是淡淡的答应，说了句"好"。 　　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笑容消失的。 　　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的缝隙，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赵小芹背对着他，蜷缩在另一边，呼吸平稳，好像已经睡着了。 　　可他知道，她没有。 　　夜深，屋子外的风更大了，窗户纸被吹的沙沙响。 　　唐建华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林菲那张憔悴的脸，明明他已经帮了她的忙，却完全没感觉心底放松。 　　反而像是被什么压住，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黑暗中，赵小芹的声音又响起，"你还记得救我的那次吗？" 　　那是1972年的冬天。 　　前线打得越来越激烈，战地医院被敌人炮火击中，赵小芹被困在废墟下，奄奄一息。 　　他带着一队人冲进去，把她从瓦砾堆里挖了出来。 　　那时的赵小芹满身是血，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他会丢下她离开。 　　"我当然记得，"唐建华声音嘶哑，"那时候你……" 　　"那时候我以为，我可以这样跟着你一辈子，被你保护一辈子。"赵小芹打断他的话，嘴角浮出一抹苦涩，"但现在我明白了，强扭的瓜真不甜。" 　　唐建华呼吸一窒，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的被窝愈加寒凉，唐建华伸手想帮赵小芹掖掖被角，可他刚刚抬手，赵小芹就迅速挪走。 　　手掌僵在半空，无奈收回，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赵小芹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上一世火场中的画面。 　　她为了保护和他的孩子，努力让自己不要放弃，绝望的呼喊他的名字，祈求他的出现。 　　可他出现时却直接忽略了自己，救走林菲，将她留在了火海中。 　　"林菲！林菲你在哪？" 　　短短两句话，贯穿了她前世后半生。 　　老天既然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第二天，赵小芹刚到医院门口，就看见林菲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白大褂，看到她，立即露出得意的笑，"赵医生早啊。" 　　林菲迎上来，故作亲热地说，"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是唐团长帮忙，我也进不了医院。" 　　赵小芹目光冰冷："打住！帮你安排工作的是唐建华，不是我，你可别谢错了人。" 　　林菲脸上笑容凝固，转移话题讨好，"赵医生是前辈，我进来以后也需要你多关照。" 　　赵小芹白眼，"你是会计，我是医生，你不需要我的关照，我也不会特意去看你如何。" 　　林菲低下头，委屈巴巴的开口，"赵医生是生气唐团长帮我吗，既然这样，那我辞职吧。" 　　"随你。"赵小芹转身进医院，"我对你的事没兴趣，你也不用跟我汇报。" 　　晚上下班，赵小芹刚打开家门，就看到了脸色阴沉的唐建华。 　　他怒目而视，指着她发火，"赵小芹，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小肚鸡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