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才进入梦境，沈枳就敏锐察觉到梦境里的场景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要么是在家，要么是在公司，这次的场景却是在医院。 不过她没多想，脑内开始幻想何以桉穿着制服的模样，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涩的下唇。 她推开病房的门，满怀期待地向内看去。 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脚步也猛的停住。 屋内哪里有何以桉的身影，只有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 她的心里升起一阵疑惑，却还是走上前，想看清那人的长相。 可就在手落到被单上的一刻，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季时川！ 上午还精神的季时川此刻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消瘦的不成样子，脸色更是白的骇人！ 病房里弥漫着压抑的死寂，凄凉的月光毫无温度地撒在季时川脸上，衬得他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沈枳的脑袋一片空白，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呆愣了片刻后，她本能地上前将人搂抱进怀里，只觉得怀中的人体温格外低。 仅一瞬，她的眼眶就红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季时川，他太虚弱了，气息微弱到几近于无，好像风一吹就会破碎。 “时川，时川你怎么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时川，时川。” 可是不管她如何喊，怀中人都恍若未闻，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不…… 这不是真的！ 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后，沈枳忽然意识到，自己明明在梦境里，为什么会遇见季时川？ 她根本没有提供季时川的照片，遇到的不应该是他，更不应该看到这样的他！ 沈枳猛然抬头，撕扯着嗓子对着空气大喊。 “你弄错了，为什么要造这么不吉利的梦，为什么要诅咒我的时川？！” “出去，我要出去！” 她知道，造梦师可以看到梦境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不过是一场因为造梦师失误造出来的噩梦罢了。 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要出去就好了。 她喊了又喊，之前每次都会及时回应的造梦师这次却没了动静。 怒火在心底腾升，沈枳大步冲向门口，一脚重重踹在了门上。 哐当一声巨响在走廊回荡，沈枳阴沉着脸，双目猩红。 “好玩吗？你在故意戏弄我对吗？” “我说我要出去，你听不懂是吗？” 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满心的怒火已经让她近乎癫狂，她疯了似的寻找四周，试图找到和外界的链接。 可梦境一旦开启，要么造梦师亲手关闭，要么走完最开始设定好的剧情，不然进入梦境的人做什么都没用。 意识到这点，沈枳更加怒不可遏，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没过一会，脚步声在走廊响起，几名医生穿着白大褂走到了他面前。 看到地上摔落一地的物件，医生叹了口气，表情凝重。 “沈小姐，很抱歉的通知您，季先生体内的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太快了，他……没救了。” 怒火瞬间被惊愕浇灭，沈枳哑然。 “……你说什么？” 医生只是低垂着头，补了一句。 “抱歉，我们真的尽力了。” “沈小姐，好好陪季先生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等医生走后，沈枳终于没再发狂，而是看着空气咬牙切齿。 “要走完剧情才肯放我出去是么？行，那我就先解决梦境里的事，等我出去再跟你算账。”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你不应该拿我的时川来开玩笑。” 她回到床边，牵起了季时川冰凉的手。 哪怕知道这是在梦境中，可沈枳还是不忍看到季时川痛苦的模样，心底有种闷闷的疼痛。 就在这时，季时川的手指极小幅度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好疼……” 那声音太过真实，连同季时川痛苦的模样都看不出破绽。 沈枳一时有些恍惚。 她有种错觉，以为这就是真的现实。 季时川手心的温度仍在降低，不知为何，沈枳突然生出了一丝不确定。 她陡然想起季时川昨天忽然问他的那句话。 如果他的病好不了，突然死了，她会怎么样？ 联系不上的造梦师，季时川之前的状态，逼真的场景，所有东西迅速在沈枳脑袋里窜连。 这……真的是在梦境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