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顾尧笑了一下，他肯定地说：“当然，我知道，这一直是你的梦想。” 　　他捏了捏她的脸，蛊惑般地开口：“你还有一周的时间，一周内，录好演奏视频发过去，记住了吗？” 　　谢桃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憧憬：“谢谢你，阿尧。” 　　这是她从前对顾尧的称呼，出事后再也没这么叫过。 　　她只顾着惊喜地看手中的申请书，没看到黑暗中，顾尧的脸色变了。 　　次日一早，顾尧甚至让姚映雪给她送了把大师定制的名贵小提琴，谢桃开心坏了，就连姚映雪讽刺她,这不过是顾尧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才送的,她也不介意。 　　那之后，顾尧竟真的吩咐佣人收拾出一间宽敞明亮的琴房，特意叮嘱任何人不得打扰，只为让她能心无旁骛地练琴。 　　那一刻，谢桃的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她甚至自欺欺人地觉得，顾尧一定是原谅她了，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大度、最好的人。 　　为了能够顺利通过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入学申请，她把自己关在了琴房里。 　　琴弓划过琴弦，试了几个音，紧跟着一段动人的旋律自她指尖缓缓溢出，谢桃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信仰和希望。 　　她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练习之中。 　　可肺癌到底不是儿戏，只练了不到半个小时，她的手指就开始在琴弦上颤抖，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她咬紧牙关，将琴弓重新搭上琴弦，试图忽略肺部传来的剧痛。 　　“我可以的。”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重新调整姿势坐好。 　　琴房里回荡着断断续续的琴声，时而流畅，时而中断。 　　谢桃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指也已经被琴弦磨出了血泡，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她拉着琴，眼里似有烟花绽放，比星辰还璀璨动人。 　　顾尧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谢桃。 　　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轻盈地跳跃，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顾尧的脚步顿住了。 　　眼前的画面让他恍惚间回到了三年前，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有一天恨她致死。 　　他神情复杂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推门进来，换上一副温柔地笑：“我记得你以前总是喜欢在傍晚练琴，说这个时候的光线最适合拉琴。” 　　谢桃拉琴的手一顿，琴声戛然而止。 　　“录视频的时候用侧脸吧，你拉琴的侧脸，一直都是最美的。”顾尧神情温柔，说出的话却不容拒绝。 　　谢桃不敢忤逆他，立刻答应下来。 　　第七天的凌晨，谢桃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次录制。她看着镜头里的自己，虽然憔悴不堪，但眼神依然坚定。 　　她将视频交给了顾尧，然后满含希冀地看他。 　　顾尧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眼里似有遗憾闪过。 　　谢桃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顾尧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掐着她的脖颈把她往床上摁。 　　“就为了这个目的，所以不惜假装救我？” 　　谢桃瞳孔微微放大：“顾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承认自己当时之所以推开顾尧，除了下意识地反应，也是因为她逃跑不成，无计可施。 　　所以当发现有车撞过来的时候，她故意以身相替。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要么死在那场车祸里彻底解脱，要么她对顾尧有了救命之恩能够在生命最后的时光中离开他去过自由的日子。 　　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的居心不良，所以，什么入学申请，什么录制侧脸视频，都不过是试探，是像蝼蚁一样玩弄她。 　　他是绝不会放她走的。 　　明白这一点后，谢桃眼里的光“啪”地一下熄灭了。 　　顾尧掐她脖子的手渐渐用力，他警告地说：“别再耍这些小心机了，不管你怎么折腾，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顾尧饶有兴趣地看着谢桃心如死灰的样子，然后将她的手指放进手里，温柔地开口：“这么美的手，如果断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谢桃瞬间面露惊恐。 　　咔嚓—— 　　她的手指已经被他一根一根地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