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澈无视还在堂屋哭嚎的岳母赵秀梅，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干净后，就回房开始整理第二天的进货单。 　　1966年取消高考，他高中毕业后，就去供销社做了一名售货员，现在是售货组长。 　　他和宋音婉是相亲认识的，相处两年觉得合适就结婚了。 　　刚结婚时，赵秀梅就嫌弃他没文化，配不上宋音婉。 　　后来他们一直没有孩子，赵秀梅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经常颠倒是非。 　　哪怕江澈家里家外的活全包，工资全都交给赵秀梅。 　　赵秀梅都不满足。 　　一个月前，赵秀梅又当着邻居的面说他是没种的男人。 　　他心里难堪，晚上和宋音婉说了这件事，想让她安慰自己。 　　可宋音婉只是看着他，平静的回了一句。 　　“我确实没怀孕，妈说的是事实，你在闹什么？” 　　这句话把他砸的四分五裂，现在回想起来，心还是会疼。 　　思索间，房门被人推开，宋音婉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顾南峪送的鱼呢？” 　　江澈的视线才从货单移到她身上：“闻着恶心就倒了。” 　　宋音婉一噎。 　　江澈从前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以为江澈是因为检查结果不好，心里难受才这样，想了想，斥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好意，以后别浪费粮食。” 　　话落，宋音婉转身离开。 　　江澈继续写货单，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工作太累，所以特别容易困，他写完也没等宋音婉就洗漱上床睡觉了。 　　半梦半醒间，江澈感觉到宋音婉温热的手正摩挲着他的下腹，甚至还在一寸寸下移。 　　他瞬间清醒，拉开宋音婉的手：“我累了，不想。” 　　宋音婉这才收回手，躺回去。 　　江澈睡意全无，忽然忍不住问。 　　“我可以搬出去住吗？” 　　宋音婉不假思索：“妈年纪大了，你搬出去，她怎么办？” 　　闻言，江澈心沉了下去，没再说话。 　　宋音婉转头看着江澈的背影，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就随便问问，睡觉吧。” 　　宋音婉没多想，收回视线，闭上眼睛休息，不大一会就睡着了。 　　江澈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看着透过窗帘的银白月光慢慢变成橘黄色的晨光。 　　天刚蒙蒙亮，宋音婉就起床去了部队。 　　江澈又躺了一会才起，洗漱完走出房门，迎面撞上岳母赵秀梅。 　　赵秀梅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早点起，给音婉做饭，谁家老公像你一样，让自己的妻子饿着去上班。” 　　“大家都要上班，凭什么宋音婉不能早点起，给我做饭？” 　　江澈说完无视震惊地赵秀梅，走出家门去上班。 　　雪天路滑，太容易摔跤了，他不敢骑自行车，只能走着去供销社。 　　江澈刚走进办公室，主任拿着一沓资料找到他。 　　“江澈，供销社响应号召，打算调一批有能力的人年后去北京新开的百货商场协助管理一段时间，你看你方便吗？” 　　说是协助管理，可要是表现好，就能留在北京工作，那可是首都。 　　江澈想到宋音婉和岳母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犹豫。 　　“主任，我方便。” 　　“行，那就把你的名单交上去了，2月15之后出发。” 　　主任走后，江澈算了算时间，今天是1月7号，去北京是一个月之后，时间足够他和宋音婉离婚了，不会耽误事。 　　下班后，江澈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 　　开门一看，果然又是小叔子宋世安带着孩子来了。 　　宋世安曾经是小学老师，半年前他妻子出车祸死了，他就把老师的工作辞了。 　　他拿着亡妻的大笔赔偿款，每天打扮的帅气逼人，三个儿子却邋里邋遢吃不饱饭。 　　宋世安就经常带着孩子回家蹭饭。 　　而且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更何况是三个小子。 　　每次他们来，江澈就没有饭吃，只能饿肚子。 　　果然，他走进堂屋就看着满桌狼藉，桌上只剩下一堆鸡骨架，和一碗清澈见底飘着几片叶子的汤水。 　　宋世安看到江澈，笑着迎上去：“姐夫回来了，快吃饭吧，特意给你留的鸡汤，孩子想吃我都没让。” 　　江澈收回视线：“我不饿，让孩子们吃吧。” 　　说完，转身进屋。 　　关门前，江澈听到宋世安和赵秀梅小声蛐蛐：“又甩脸子了，这是嫌我们回家吃饭了。” 　　赵秀梅眼睛一横：“不管他，这是宋家，再说了你又没吃他的。” 　　江澈听到这话，关门的手一顿，拉开门又走了出去。 　　“妈，以后我的工资就不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