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次日天还没亮，凌霄蹑手蹑脚地把这些年攒下来的工资和票放到桌上，便离开了家。 他怕再待下去，会舍不得离开。 回到家，楼云香和楼元卫不知何时离开了。 他照常去收拾棉被，却发现楼元卫的棉被规规整整放在柜子里，没有动过的痕迹。 凌霄心脏骤然停跳，快步走进卧室。 被子已经被折好，可两个枕头分明都有被躺过的痕迹。 “凌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身后传来楼云香的声音，像是关切，更像是质问。 心底苦涩蔓延，凌霄闭了闭眼，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 “突然想起学校留的作业还没批……” 倏然，一阵晕眩感袭来。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画面，是楼云香惊慌失措的的脸。 一片黑暗中，护士和楼元卫压着嗓子的交谈声传来。 “不是给他喂了抗生素吗，怎么姐姐还怀孕了！” “绝不能让姐姐把孩子生下来，他不配让云香姐怀孕。” “放心，我告诉云香姐这孩子是弱胎活不了，她已经准备打掉了。” 晴天霹雳般，凌霄僵在了原地。 原来上一世，他本来是有孩子的，只不过被楼元卫害死了！ 他肝肠寸断，却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放任意识再次模糊。 再次醒来，是在军区医院。 楼云香脸色复杂：“……凌霄，你怎么病了也不和我说。” 凌霄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陌生。 孩子的死，楼云香也是默认的吗？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楼云香眸底闪过一丝愧疚：“我帮你给学校打个报告，你好好休息。” 天气难得放晴，阳光落在凌霄的脸上，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 仿佛风一吹，就要随着雪消融一般。 楼云香心中莫名一抽，掏出一只手镯，像是要用这只手镯圈住什么，留住什么似的。 “当初你结婚的时候就该给你的。” 凌霄眸色一怔。 上一世，凌霄只在楼元卫那见过这镯子，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凌霄不愿收，可他怕摔碎手镯，只好勉强收下。 过了一会儿，楼云香去给凌霄买晚饭，楼元卫提着水果进来：“姐夫，恭喜！” 话音刚落，楼元卫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眼底迸发出毒蛇般的冷光。 “这是楼家的镯子，谁准你戴的！” 凌霄准备脱下的手一顿。 从前为了当楼云香的好丈夫，得到楼家的认可，处处忍让。 可这么多年，他们始终拿他当外人，甚至害死了他的孩子！ 想到这，凌霄胸中就憋着一口气：“我是楼云香的丈夫，也是楼家人，怎么不能戴？” 楼元卫狠狠掐着掌心，面色扭曲一瞬。 门外乍然传来楼云香的脚步声：“凌霄，我给你买了些好消化的粥。” 楼元卫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紧接着一把扯过凌霄的领子。 一股巨大的力将凌霄往前带去，两人狠狠跌砸在地上。 楼元卫毒蛇般的话语缠绕在凌霄耳侧。 “你猜云香姐姐会信你，还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