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车子行驶在路上，林安抱着骨灰，突然出声。 “去找老邢。” 助理愣了一下，调转方向开往警察局。 他想临走前，再替女儿争取一下。 哪怕希望渺茫。 可万一能成功呢？ 再次见到老邢，二人约在咖啡厅。 相比五年前，他沧桑了不少。 助理扶着林安，走进来。 老邢笑道：“你的眼睛好了？恭喜啊。新年新气象，今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林安一愣，下意识以为是教授告诉他的，又觉得不太可能。 “你怎么知道的？” 老邢微微一笑。 “感觉不一样。” 看到老邢，林安蓦然想起了宁雪。 五年未见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朝夕相处的宁雪，却至今都以为他还是个瞎子。 二人聊了很久。 可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却还是，证据不足，无法定罪。 林安苦笑着点了点头，但也还在意料之中。 看出他情绪不高，老邢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对了，你跟宁雪怎么样了？我这些年可没少听你们的消息。说实话，见过那么多遭遇不幸，而最终分道扬镳的夫妻。像你们这样，既没有孩子，却依旧恩爱的，真不多见。” 老邢以为，这样说，他至少能从失去女儿的伤痛之中转移出来。 可林安只是垂眸沉默着，不想再被他看出任何情绪。 从前二人的确很好。 宁雪不管多忙，都会来研究所接他回家。 所有人都羡慕林安，能找到宁雪这样的妻子。 在听说二人认识将近二十年，眼底都会流露出深深的向往和羡慕。 那时的他们，被称之为漠城的神仙眷侣。 后来有了女儿。 他以为，他也有家了。 林安发誓，要将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捧到女儿身边。 可一场大火，让所有的幸福付之一炬。 林安从不怨抛弃他的父母，他只恨当初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恨老天爷为什么让他短暂的得到幸福，又匆匆失去。 林安想了很多很多。 自己的前半生、女儿、宁雪。 想那个在女儿忌日当天，还在跟沈耀滚床单的宁雪。 想那个说“早知道你这样，当初你被霸凌，我就不该救你”的宁雪。 或许二人早就回不去了。 见他不搭话，老邢试探道：“这么多年了，你们就没有再要一个的打算？” 林安再也忍不住了。 再要一个？ 再也不会有了。 如今的他即将出国。 而宁雪，也要和沈耀一起旅游。 林安不想被看出那么不堪的一面，抿了口苦涩的咖啡，笑了笑。 “再说吧。” 老邢沉默了，眼神有些复杂，看了眼时间找借口离开。 林安转身想走，却看见沈耀站在身后。 助理察觉到他眼底的恶意，立马挡在林安身前。 而沈耀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带着恶意与嘲弄。 “就知道你走了也不安生，看到我很意外吗？不想知道真相吗？” 林安沉默了。 女儿当初火灾的真相，他做梦都想知道。 沈耀坐在老邢的位置上，挑衅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在你失明的这五年里，任何你不方便出席的场合，都是我陪在她身边。 老邢口中听到的宁总丈夫，其实是我哦，哥哥。 那些你有的，我有；那些你没有的，只要我一句话，宁雪姐姐就会双手捧到我面前，任我挑选。” 林安看着他，耐着性子任由他挑衅。 只要能知道真相，就算让他下跪都行。 见他没什么反应，沈耀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你还是跟当年一样，一有什么事，就露出这副委屈的模样。该不会以为宁雪姐姐还在那里等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