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潇丢掉手上的烟，在用脚摁熄后，向我走过来。
背着灯光的何潇面容一半隐藏在黑暗中，眼神晦暗，目光分外森冷。
“沈州送你回来的？”
我看着他这副沉默的样子，笑了。
“有什么问题吗？”
“你喜欢他？”
我笑了，向着何潇走了几步，我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我用手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口问道：
“你以什么身份问？哥哥？朋友？还是，在M国许下的，男朋友的身份？”
何潇的喉结动了动，最后归于平静。
“他不是个好人。”
“你也不是。”
我摆了摆手，退回原位。
何潇沉默了。
我看着他寡言的样子，又想起了在M国的日子，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扶了扶头发，问道：
“不道个歉吗？”
何潇的嘴唇动了动，那句对不起我最终还是没听到。
我收到了周女士的生日请帖。周女士给我发的。
想到之前在M国的那个坚韧顽强的女士，看着褪下却没找到时间转交的镯子，我收拾好自己，带上贺礼和镯子，赴会。
和周女士的单独对话是我不曾想到的。
“小江，你来H国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啊？”
她热情地拉着我的手，穿着中式服装，眼睛里闪着以前我从没见过的光芒。
“这不想着不麻烦您嘛。周女士现在可真是，不同往日。”
我想着查出来的资料，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一口气说了出去。
周女士的笑脸一下子僵了下去，拉着我的手没了力气，我顺势松开。
周女士走到桌边，坐到太师椅上面，端起茶，抿了一口，说道：
“这件事情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当时何老太爷不放权，只有联合许家的权势，才能让他在欢喜中放松警惕。况且你在M国，实在是太远了。何潇很多事情你都照顾不到。你的很多事情何潇也照顾不到。不过是，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我的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人心不古，这句话还真不假。”我轻笑着说道。
“这整件事情何潇都不知道：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周女士看着我，好像是想到了当时在M国的日子，像是在怀念什么，喃喃说道。
“我确实应该怪你。我也不会原谅你。镯子我已经收拾好了，放在贺礼里面。恕我没学会H国的礼仪，就先走了。”
我将贺礼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要走出门之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
“对了，顺势而为是个好词语。希望今后没有人也这样对你这么说。”
我顺手把门关上，也关住了那一声询问，“你是什么意思。”
何潇在别墅门口等我。看到我，他走过来。
他穿的是我曾经送他的就职礼物，一整套西服。正正合适，倒是有那么几分好看，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自己的眼光真好。
“经过你都知道了？”
“她都说了。”
“没可能了吗？”
“你觉得呢？”
我反问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深情。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又凑近看了看，确实是，深情。
说出来这个词，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我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连忙退了几步。
“先走了。”
我快步走到车前，听到他后面不紧不慢地走步声。我拉开车门，才听到他带着涩涩的声音说道：
“我刚回国，什么都没有。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
我听到这话，忍了很久的笑意终于憋不住了，我将车门一关，靠在车旁，仰起头，甩开头发
“这话你骗得了她，骗不了我。顺势而为，很好的词语。也不知道是谁顺了谁的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