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陆州无视还在堂屋哭嚎的岳母王丽琴，将自己的碗筷收拾干净后，就回房开始整理第二天的进货单。 　　1966年取消高考，他高中毕业后，就去供销社做了一名售货员，现在是售货组长。 　　他和沈清若是相亲认识的，相处两年觉得合适就结婚了。 　　刚结婚时，王丽琴就嫌弃他没文化，配不上沈清若。 　　后来他们一直没有孩子，王丽琴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经常颠倒是非。 　　哪怕陆州家里家外的活全包，工资全都交给王丽琴。 　　王丽琴都不满足。 　　一个月前，王丽琴又当着邻居的面说他是没种的男人。 　　他心里难堪，晚上和沈清若说了这件事，想让她安慰自己。 　　可沈清若只是看着他，平静的回了一句。 　　“我确实没怀孕，妈说的是事实，你在闹什么？” 　　这句话把他砸的四分五裂，现在回想起来，心还是会疼。 　　思索间，房门被人推开，沈清若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秦淮生送的鱼呢？” 　　陆州的视线才从货单移到她身上：“闻着恶心就倒了。” 　　沈清若一噎。 　　陆州从前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以为陆州是因为检查结果不好，心里难受才这样，想了想，斥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好意，以后别浪费粮食。” 　　话落，沈清若转身离开。 　　陆州继续写货单，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工作太累，所以特别容易困，他写完也没等沈清若就洗漱上床睡觉了。 　　半梦半醒间，陆州感觉到沈清若温热的手正摩挲着他的下腹，甚至还在一寸寸下移。 　　他瞬间清醒，拉开沈清若的手：“我累了，不想。” 　　沈清若这才收回手，躺回去。 　　陆州睡意全无，忽然忍不住问。 　　“我可以搬出去住吗？” 　　沈清若不假思索：“妈年纪大了，你搬出去，她怎么办？” 　　闻言，陆州心沉了下去，没再说话。 　　沈清若转头看着陆州的背影，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就随便问问，睡觉吧。” 　　沈清若没多想，收回视线，闭上眼睛休息，不大一会就睡着了。 　　陆州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看着透过窗帘的银白月光慢慢变成橘黄色的晨光。 　　天刚蒙蒙亮，沈清若就起床去了部队。 　　陆州又躺了一会才起，洗漱完走出房门，迎面撞上岳母王丽琴。 　　王丽琴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早点起，给清若做饭，谁家老公像你一样，让自己的妻子饿着去上班。” 　　“大家都要上班，凭什么沈清若不能早点起，给我做饭？” 　　陆州说完无视震惊地王丽琴，走出家门去上班。 　　雪天路滑，太容易摔跤了，他不敢骑自行车，只能走着去供销社。 　　陆州刚走进办公室，主任拿着一沓资料找到他。 　　“陆州，供销社响应号召，打算调一批有能力的人年后去北京新开的百货商场协助管理一段时间，你看你方便吗？” 　　说是协助管理，可要是表现好，就能留在北京工作，那可是首都。 　　陆州想到沈清若和岳母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犹豫。 　　“主任，我方便。” 　　“行，那就把你的名单交上去了，2月15之后出发。” 　　主任走后，陆州算了算时间，今天是1月7号，去北京是一个月之后，时间足够他和沈清若离婚了，不会耽误事。 　　下班后，陆州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 　　开门一看，果然又是小叔子沈之遥带着孩子来了。 　　沈之遥曾经是小学老师，半年前他妻子出车祸死了，他就把老师的工作辞了。 　　他拿着亡妻的大笔赔偿款，每天打扮的帅气逼人，三个儿子却邋里邋遢吃不饱饭。 　　沈之遥就经常带着孩子回家蹭饭。 　　而且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更何况是三个小子。 　　每次他们来，陆州就没有饭吃，只能饿肚子。 　　果然，他走进堂屋就看着满桌狼藉，桌上只剩下一堆鸡骨架，和一碗清澈见底飘着几片叶子的汤水。 　　沈之遥看到陆州，笑着迎上去：“姐夫回来了，快吃饭吧，特意给你留的鸡汤，孩子想吃我都没让。” 　　陆州收回视线：“我不饿，让孩子们吃吧。” 　　说完，转身进屋。 　　关门前，陆州听到沈之遥和王丽琴小声蛐蛐：“又甩脸子了，这是嫌我们回家吃饭了。” 　　王丽琴眼睛一横：“不管他，这是沈家，再说了你又没吃他的。” 　　陆州听到这话，关门的手一顿，拉开门又走了出去。 　　“妈，以后我的工资就不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