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知年从诊室出来，他看着手里的报告单，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涌上心头。 林星月已经有了身孕。 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的。和江曼笙结婚多年，他们始终没有孩子。 早些年，医生说她因常年劳累身体落下了病根，恐怕此生都难以有孕，可他偌大的家业又怎么能够没有人接班。 他也曾考虑直接从孤儿院领养一个，但转念一想，领养的孩子哪有亲生的好，况且，从孤儿院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出息。 江曼笙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简简单单一个顾夫人的身份都做不好。 一想到江曼笙，他的烦躁又加重了几分。 以她那个不依不饶的性子，如果听到了风声肯定又要闹个天翻地覆，没个安宁。 林星月仔细观察着眼前男人的神色，窥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烦躁时，心里一紧，立即做出了反应。 她双眼噙满了泪，拉住他的衣袖摇晃哀求， “阿年，毕竟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就把它留下来吧，好不好？” “而且我听说曼笙姐身体不好，生子那么痛苦的事情，她承受得了吗？” 顾知年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林星月抽噎着环住他的腰，“阿年，我不求名分的，孩子可以由你们领养，我保证不会在曼笙面前乱说的。” “就留下我们的宝宝吧，好不好？” 顾知年被她哭得心一软。 正要答应下来，一阵尖锐的铃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和动作。 他只能松开抱着林星月的手，接了起来。 律师的声音清晰传来， “顾总，夫人已经签了合同，但是她修改了其中一个条款。” 顾知年下意识问，“她修改了什么？” “夫人要求后续的剧情她不负责，由您单独找人来续画。” 顾知年闻言，有些怔愣。 那股莫名的慌乱再次席卷重来。 那是专属于他们的故事，江曼笙怎么会允许别人来画呢？ 难道是还在生气？ 顾知年立刻挂断电话，给江曼笙打去电话。 可那边却始终响着单一的漫长音节。 没有人接。 心中不安的情绪更甚。 顾知年匆匆挂断电话，将林星月的喊声丢在身后，匆匆离开。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家门口。 他紧张得手都在发抖，接近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插进门孔里。 终于，门开了，但屋里空无一人。 顾知年的呼吸都凝滞下来，心中的不安愈发放大了。 他连鞋都没换，就快步冲向房间。 衣帽间里。 江曼笙的衣服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他自己的衣服孤零零地挂在其中。 浴室、卧室、客厅、厨房…… 属于江曼笙的东西全都消失了，就像有双大手无情地抹去了她所有的存在痕迹。 他发了疯一般地到处寻找。 试图能够找到一点点证明江曼笙不是幻觉的证据。 直到大门传来动静。 他屏住呼吸，缓缓望了过去。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顾知年正要松口气，可下一秒，错愕和慌乱再次充斥他的全身。 因为江曼笙看到他的那一刻，脸上就漾着温柔的笑意，对他说， “老公你回来啦，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