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雷凛然沉默，直到许久才说“这是楚爷。”

　　晗若抬头，不解的望着雷凛然。

　　“还不赶快见过楚爷。”雷凛然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

　　晗若顺着雷凛然的视线，看见了带着鬼脸面具的楚恺逸。

　　或许是因为带着面具，觉得让人有些唐突，晗若盯了楚恺逸许久。

　　她的这一举动，惹得雷凛然原本就有的怒气，更加多了几分。

　　“楚爷。”晗若欠身，声音有些小声。

　　楚恺逸含笑。

　　“夫人，可会弹奏什么乐器？”楚恺逸阴沉的声音传入晗若的耳膜。

　　晗若浑身震了一下。

　　这人真是古怪，不仅带着面具，连声音都让人觉得独特。

　　“不会？”楚恺逸见晗若迟迟未回答，接着问。

　　晗若迷茫的望着楚恺逸。

　　楚恺逸失笑，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仿佛完全没有融入这里面，似乎有点像局外人。

　　芯雅白了一下眼睛。

　　相国的五小姐，还不如她们这些妓女有见识。

　　“你会弹奏什么乐器吗？”楚恺逸再次问。

　　晗若明白了，原来他的夫君叫她来，只是为了平添他们的乐趣。

　　而不是让她，如同大夫人那样娇柔的坐在他的身边。

　　“我不会弹奏什么乐器。”晗若如实的说着。

　　她依稀的记得，当年小姐爱吹玉笛，但她当时只是在一旁看着小姐学习，自己并不会

　　她的话，让全场都沉默了。

　　“你是相国的五小姐，不可能不会……除非你是假的。”楚恺逸继续说着。

　　他知道官府中的这些小姐都自命清高。

　　晗若低头……脸色开始慌张了起来，就为那句，除非你是假的。

　　不！她不能让他们怀疑。

　　“我会弹奏琴，但小时学过，现在几乎都快忘记了。”晗若想起，她的娘教过她，弹奏家乡的一首童谣，可……也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备琴。”晗若的话一落，雷凛然就有些不耐烦的叫下人抬琴。

　　琴摆在晗若的面前，她怎么也不敢弹。

　　她这一弹，会让她的夫君难堪，也会让她难堪。

　　“还想让我们等你不成？”芯雅讽刺的说着。

　　晗若叹气，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她迟缓的坐到凳子上，手轻轻的扶过琴弦。

　　第一个音就走调了。

　　芯雅捂着嘴，笑出了声。

　　晗若额头的汗水，紧张得，都滑落到了脸颊，但她还在努力想着，娘亲教她时的话语。

　　全场的气氛从最初的期待变成好笑。

　　雷凛然的脸铁青。

　　而楚恺逸握着的酒杯，突然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碎开。

　　他僵硬的站起身，动作缓慢的走到晗若的身边。

　　他的大掌按住，正在波动的琴弦。

　　晗若弹得认真，没有注意有人靠近自己，也没有注意有人按住琴弦。

　　琴声顿时止住，晗若用力的波动，熟料琴弦突然断裂。

　　楚恺逸没有收手，断裂的弦，在他的手上划出血口。

　　也让晗若的手指沁出血液。

　　楚恺逸突然大掌握住晗若的手腕，让晗若从凳子上站起来。

　　“你是秀木村的人？”他低沉的声音中，多了质问，因为晗若弹奏的曲子，只有秀木村的人知道。

　　晗若纠着眉头，略显惊慌的望着楚恺逸脸上的面具。

　　秀木村？她有多久没听见过这个名字了，仿佛那个带着笑声的秀木村，只在她的梦里。

　　晗若张嘴，想问，你也是秀木村的？

　　但话到嘴角，突然想起自己的处境，硬生生的把话压了回去，她怎么能问这样的话语？

　　“楚爷，请尊重。”晗若晃动着自己的手，希望楚恺逸放开她。

　　楚恺逸手劲越来越大，而且一直望着晗若。

　　他手上的血液，沾到了晗若嫩白的手腕上，让整个场景，看起来似乎越发的激励。

　　雷凛然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次，没有任何动作。

　　“妹妹真是好模样，抚弄一下琴弦，就有人愿意去拉她的手。”芯雅语调轻蔑，又夹着嘲笑。

　　“你难道不是？那你怎么会弹奏这首曲子？”楚恺逸继续追问着，脸更靠近晗若。

　　晗若呼吸急促，越发的心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一双黝黑的手，突然拉住了楚恺逸握着晗若的那只手。

　　“楚兄，我的夫人冒犯你了？”雷凛然似笑非笑，语调不慢不快，但在晗若看来，他的眼里似乎有着怒气。

　　不知道为什么，雷凛然一站在她的身边，晗若的心安定了不少。

　　她抬头，让自己扯出一抹颤抖的笑容。

　　“我是相国的五小姐，莫昔泠。并不知道楚爷说的秀木村。”话一落，晗若的心，大大的松了口气，对自己刚才的话语感到满意，她没让自己出错。

　　楚恺逸徒然放开她的手。

　　“看来雷兄的酒，确实醉人。”楚恺逸笑了笑，然后望着晗若。

　　“抱歉，刚才失态了。”

　　晗若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丝绢。

　　“楚爷的手还在流血，用它按住伤口吧。”

　　楚恺逸含笑接过晗若手上的丝绢。

　　但她的这一举动，让雷凛然的脸变得阴郁，变得有怒气。

　　“夫人，你还杵在那干嘛？！”压抑的语调让晗若转身望着他。

　　她看见他的眼里有怒气，她看见他在生气。

　　晗若低下自己的头，明白，她扫了她夫君的兴致。

　　她刚才那笨拙的琴声，和把贵客手划出血口的琴弦，怎么能不让自己的夫君生气？

　　晗若弯下身，把头埋得更低，让自己退到属于自己的角落。

　　柔声道“扫了爷的兴致，妾身告退了。”

　　晗若一直把自己的头压低的走出大殿。

　　她不该来的，当时怎么都该拒绝的，现在他的夫君更加厌恶她了吧……

　　别院依旧冷清，晗若掌上灯，望着擦了一脸脂粉的她。

　　她苦笑，她的这身装扮到底是为谁而化。

　　她取下珠钗，手碰上珠钗的菱角，就疼得难受。

　　这才发现，自己被琴弦割伤的手指还在流血。

　　晗若连忙站起身，看见自己的衣裙上已经沾有血液，她惊慌。

　　给她梳妆的婢女说，这身衣物和首饰，还要拿回去。

　　看来明天又要被这些婢女说事了。